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始皇既殁，诸侯畔秦，中国扰乱。汉楚相距，而匈奴待焉。时匈奴有单于冒顿者，尝以鸣镝之术射杀其善马、爱妻乃至于其父头曼。既立，与人邻国不爱良马、阏氏。又鼎革军制，置左右贤王等以下者凡二十四长，立号曰：“万骑”。东灭东胡，西击走月氏，南并楼烦、白羊王。悉复收秦使蒙恬所夺匈奴旧地者，与汉关故河南塞，至朝那、肤施，遂侵燕、代。冒顿之残酷雄略，是之谓也。汉太祖高皇帝七年，上徙韩王信于代，治于晋阳，信自请于马邑，以其去塞近也。是年，冒顿纵引弓控弦者四十万骑南围韩信于马邑。汉发兵救之。信数使使胡求解。上乃疑信有贰心，使人让之。信恐诛，因与匈奴约共攻汉，反，以马邑并代地降，南击太原等，迫铜鞮。上自往击。凡三十二万，多步卒。降下霍人。上遣将军周勃、樊哙北击匈奴于云中。车骑将军灌婴西下马邑，受诏别降楼烦以北六县，斩代左相。周、樊、灌等复与匈奴战于武泉北，大破虏。上与韩信军战于铜鞮，斩其将王喜，信军大溃散。韩信遁走匈奴。冒顿即引兵逾句注山南屯广武，复逆韩信于晋阳。韩信将曼丘臣、王黄等立赵苗裔赵利为王，收散兵，与匈奴约共击汉。上驱兵与匈奴等战于晋阳下，胡溃走离石，汉追之，胡复溃走，乃聚兵于楼烦西北硰石。上以灌婴将燕、赵、齐、梁、楚车骑，追亡虏之北，复大破之。冒顿乃退之代谷，匿其精兵，见其羸弱。上使使察之，往来十余辈，皆言可击。上使娄敬复往使匈奴，还报曰：“两国相争，宜示敌以强，今臣往之，但见老弱羸瘠，是必伏奇兵以争利也。”是时汉兵已逾句注，二十万余业已行。上以匈奴数败，且不意胡大举兵，乃大怒，骂曰：“齐虏！以口舌得官，今乃妄言沮吾军耶？尔辈岂知兵耶？”械系敬广武。上遂舍步卒，以前至平城。去平城七里有白登台，高百余尺，方十余里，汉骑至而胡骑出。冒顿四面围之，其西方尽白马，东方尽青駹马，北方尽乌骊马，南方尽骍马。会天大寒，汉士卒堕指者十二三，尚与匈奴战七日而不下。汉步兵将至，上乃内太尉陈平之说，使使往匈奴，各罢兵。冒顿围汉前军七日，未能取胜，而汉后军步卒且来，王黄、赵利之兵不至，乃会其意。阏氏曰：“两主不相厄。”匈奴遂解围之一角。于是上令士持强弩外向，从解角徐出，入平城，竟与大军合，而冒顿遂引兵而去。上还至广武，赦娄敬，曰：“吾不用公言，以困平城。吾皆已斩前使十辈言可击者矣。”乃封敬二千户，侯关内，号建信。沐子曰：世论冒顿以阏氏故而出高帝，而事乃有大谬不然者！冒顿者，善马、爱妻、乃至其父无不敢射杀之。疏脱东胡，亦不爱宝驹、阏氏。若此之人，岂因一妇人言而沮军乎？夫两国相争，战之不能得者，和亦不可得之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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